斛律光与段韶并肩，往建始殿方向走，轻声问段韶：“你可知道陛下找我们有何事？”
“我这心里也是……”段韶望到前方向有一队宫女来，马上闭嘴。
听到皇太后的外甥段韶不乐观，斛律光心里更紧张，为自家的前途担忧。
宫女们拐上侧边另一条路。
斛律光感觉那些宫女们，在刻意回避他和段韶。
“不妙呀。”
段韶小声说：“见机行事吧。我们两家，能不能从边缘回到中心，就看这一次面圣了。”
认同段韶的看法，斛律光跟段韶进到建始殿。
正在看奏折的高演，叫斛律光和段韶免礼，顺手把手里奏折放下。
“朕要纳八大臣之女进宫。你们两位有什么看法？”
被挤到一边，是个人心里都不平衡。
段韶，是高演的表兄。
斛律光想让段韶打头阵。
看高演的眼神很锐利，反正都得说，段韶也想卖斛律光一个人情。
“陛下。臣的儿子，要娶公主。皇恩浩荡。臣自然不敢再妄想独霸皇恩。”
高演看向斛律光。
“斛律将军。你想说什么？”
段韶的话，没有让高演动怒。
斛律光猜测，高演并不想让他家的女子入宫。
“陛下。臣的长子，已经娶了义宁公主。若臣的家人，还不知足，就该天打雷劈。”
高演爽朗大笑。
第一关过了。段韶和斛律光的紧绷的神经，稍稍放一些。
高演吩咐段韶。
“你去见皇太后。我要和斛律将军聊聊。”
“是。臣，告退。”段韶退出殿外，赶紧到宣训宫院内。
在走廊上值守的姑姑，什么也没说，推开殿门。
段韶快步进到殿内。
坐在案几前手里拿着佛珠转的娄昭君，见段韶来了，急问：“你总算来了。陛下找你和斛律光说什么事？”
段韶坐到案几前。
“问八大臣之女进宫有什么看法。我和斛律光早达成默契，支持陛下。希望姨母不要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陛下就是想借我和斛律光的嘴，帮他完成愿望。”
事情到这一步，娄昭君也无法阻拦。
“那就想想，怎么会，对我们两家最为有利。”
段韶直言。
“我听说还有两个名额。你可以挑选一个远支的忠心女子。”
娄昭君摇头。
“我们给陛下送一个女子。陛下会让斛律家也送一个。到最后，陛下是收了女子，还心里埋怨我们坏了他集权的大事。陛下虽是我的儿子，可他不和我一条心。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将来的事，还得劳烦你多想想。”
段韶给娄昭君宽心。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坏。至少我觉得杨嫔不错。”
娄昭君叹气。
“杨嫔一直称自己忠心皇后。结果被陛下一吓唬，马上就退让讨好陛下。这种软骨头不能支持。”
段韶却不认同。
“姨母。杨嫔很聪明。但她位卑。看似是她讨好陛下。实际上，是给我们送了一个机会。”
娄昭君感觉到意外，细细一琢磨。
“杨嫔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吗？万一看错了呢？我可不想陷入被动。”
段韶问娄昭君：“你心里非常清楚。陛下是不会再让我们家族的女子进宫。就算我们家族的女子进宫，也不会给好的位分。到时，你怎么办？”
后宫中的女人，是靠皇帝的恩宠活命。不被皇帝喜欢的女人，最后都悲惨孤单而死。
娄昭君管不了高演房间里的事情，不得不考虑段韶的提议。
段韶又劝。
“杨嫔在陛下那里讨了好。晋升夫人位分，是迟早的事。做好人，要趁早。”
娄昭君忧虑。
“你把陛下想简单了。如果我们推荐了杨嫔。杨嫔这颗棋子在陛下那里，就失了作用。后宫的人，最喜欢攀高踩低。杨嫔做了对我和皇后都不利的事情。我和皇后要是再抬举杨嫔，会有更多的人背叛。”
这确实，是一个大难题。
段韶只能另想办法。
门外的值守的姑姑，向娄昭君回禀：“皇太后。杨嫔来了。”
娄昭君冷漠吩咐：“让那位贵主回吧。我这里可容不下她。”
在殿外的杨锦瓷听到娄昭君的话，自顾说道：“奴婢期盼皇太后健康长寿。”
娄昭君听着烦，叫姑姑请走杨锦瓷。
杨锦瓷只得离开。
看段韶不认同自己的作法。娄昭君问：“阿韶。元渠姨有没有想出好招？”
段韶郁闷。
“她回府就把自己关在她的房里，我叫不开门。”
皇后元舒培要是被废。
下一个被废的人，就可能是段韶的妻子元渠姨。元渠姨紧张，是自然的事。
娄昭君年纪大了。害怕自己死了，娄家没得力的人撑着，自此走向衰落。
家族子孙不上进不收敛，离死也不远了。
娘家的兴衰，直接能决定女人的生死和地位。
娄昭君能理解元渠姨的煎熬。
“还就再观察一下杨嫔吧。”
总算劝服娄昭君，段韶起身：“我得出宫了。”
也想知道宫外的情况，娄昭君就没留段韶。
一个人，很孤单。
但，此时的娄昭君心情很复杂。一旦她做错一个决定，就有可能让家族遭受不幸。
心烦。
又开始转动手里佛珠念经，直到听到窗户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才停止念佛。
徐姑姑从门外进来。
“皇太后。我给娄公子说了你的意思。也见过贺若蕾。”
娄昭君连忙问：“贺若蕾是什么意见？”
怕激怒娄昭君，徐姑姑委婉劝道：“最好推荐宫中忠心的人。”
娄昭君把手里佛珠，用力放到案几上：“这是废话。平原郡王来过。你们遇上没有？”
徐姑姑回话。
“我看到平原郡王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平原郡王，是什么看法？”
“扶持杨嫔。”娄昭君对杨锦瓷不放心：“你敢再用杨嫔吗？”
徐姑姑走到娄昭君侧边。
“起初奴婢和你的想法一样。听了贺若蕾的想法，奴婢觉得也有理。皇太后。你还要听吗？”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得找办法解决。
娄昭君同意徐姑姑往下讲。
徐姑姑说：“贺若蕾说杨嫔献殷勤，实际上，是拖延计。是为您的娘家和皇后的娘争取机会。”
“……”娄昭君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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