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宝长出一口气，整理了下服饰，终于再一次上了小阁。
她心中有些紧张，还有些担心，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只是，应该不大好吧，不然娘亲不会不见她的。
苏珍宝这些时候想了很多，娘亲或许是因为讨厌苏休才连累到她，但是绝对不会这个样子的，她相信，在母亲心中，她很重要，同样，在自己的心中母亲也很重要。
所以，苏珍宝从来没有怪过萧氏，她只是担心。
到了二层，屋里跟她设想的差不多。
自从萧氏搬上来后，她就没有来过，但是一切东西，毯子，窗帘，物件摆设，都是她安排的……
只是，苏珍宝没有想到窗前还有那幅画，当初她们姐妹四个画的，因为太子在上面画了几只飞鸟，也就没有把画送走，现在知道了他就是太子就更不能留着了，应该找个机会烧掉……
而这幅画最最令人注意的，也就是那几只飞向远处的鸟了……
苏珍宝只不过看了一眼，便看向另一侧，这边就是萧氏休息的放，只是有一个绣着蝶戏花的十二面屏风当着，苏珍宝想上前，又想到细盐告诉她的，娘亲不想让自己看见她，便顿住，只乖乖行礼：“娘亲……”
这个个十二面屏风是苏休送的，做工还可以，个头也比较大，但是，这屏风最奇特的在于布料与绣花上，并不是绣的好，而是用了特殊的技法，从外面看里面看不见什么，但是从里面看外面就感觉只隔着一层纱。
萧氏见到苏珍宝后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有多想念苏珍宝，眼睛有些湿润，原来，她还是最舍不得她，萧氏道：“长高了，有些瘦了。”
苏珍宝没有想到萧氏最先说的是这个，便安抚道：“娘亲也说我长高了，所以我才看起来有些瘦了。”
萧氏隔着屏风，点点头，想到苏珍宝看不见，又道：“你不要只想着我，也要照顾好自己。”
苏珍宝心中暖融融的，萧氏比她想象的更温柔，苏珍宝忍不住抹泪，她哪里知道萧氏在屏风后面看的一清二楚，只道：“娘亲也要照顾好自己，大夫说要好好休息，珍宝看着您这几日吃的太少了……”
萧氏听着苏珍宝唠叨，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女儿付出了多少，而自己又有多不称职。
苏珍宝顿住，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不是话太多，打扰了娘亲？”
萧氏笑道：“没事，挺好的。”
苏珍宝听了开心的看着萧氏，虽然看不见，但是眼睛亮晶晶的，觉得之前做的一些都没有什么，只要娘亲能开心。
萧氏又道：“来，进来吧，娘亲跟你说个事。”
苏珍宝听了别提多高兴，但是细盐却很惊讶，也很害怕，萧氏莫非要告诉苏珍宝自己活不了多长了？下意识的，细盐挡在苏珍宝面前。
苏珍宝有些惊讶：“细盐姑姑？”
细盐转身跪下，道：“夫人……”
萧氏却不在意，笑道：“你俩都过来吧，正好一起交代……”
苏珍宝一听，所有的高兴都化为乌有，她好像明白了……
苏珍宝与细盐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动，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萧氏之后说的事。
萧氏忍不住笑道：“你们两个……珍宝，来，到娘亲这里来……”
苏珍宝木木的走到屏风后面，看见躺在床上的萧氏。
萧氏唇色灰败，眼睛下凹，虽然还有当年的美貌，但是却没有生气了，好似画中的美人，美则美，不过是个死物。
苏珍宝眼泪直接留下来了，她不惊叹这美貌的流逝，而是……她的娘亲怕是真的要……
萧氏下巴点点细盐，细盐忙上前，小心的扶着萧氏坐起来靠着床头。
苏珍宝忙上来帮忙，就感觉萧氏身上没有任何力气，很瘦很轻，还有一点点的血腥味。
萧氏有气无力的搂住苏珍宝，在苏珍宝的耳旁道：“娘亲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了。”这就是告诉苏珍宝自己身体顶不住了。
苏珍宝紧紧的搂着萧氏，哭出声音：“娘亲……可以不去么？陪在珍宝身边不好么？”
萧氏叹口气道：“让娘亲去吧，娘亲不喜欢这里。”就算喜欢……也活不下去了，还不如憎恶！
苏珍宝伤心的小声哭，却没有劝说什么，她知道娘亲说的是真的，娘亲真的不喜欢这里。
萧氏拍着苏珍宝的后背，虽然笑了眼中的泪也流出来了：“我就知道，我的小珍宝最了解，从来都不劝我。”
苏珍宝强忍住哭意，道：“不想让娘亲做娘亲不喜欢的事。”
萧氏点点头，道：“对，对，我做了一辈子不喜欢的事了。”
苏珍宝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哪里舍得又哪里愿意？不停的哭泣，忍不住问道：“娘亲，到底……到底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啊……娘亲……”
萧氏一时顿住，是啊，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细盐一旁轻声道：“姑娘，大夫说，夫人好像是中毒了，因此才……”
萧氏怒道：“细盐，噤声！”
细盐跪着哭道：“夫人，既然您告诉姑娘您的身体不好了，总该告诉姑娘到底什么原因，不能让姑娘这么不明不白的。”她与萧氏虽然是主仆，却形同姐妹，哪里看得萧氏如此消沉？若是萧氏多几分活下去的欲望，身体也不会这么差！
萧氏指着细盐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细盐所想的，细盐希望她活下去，不管出了什么事，总要活下去，一切就在希望中，这与苏珍宝的放任不一样，苏珍宝知道她是一个有想法有主意的人，什么都已经思量好了，所以苏珍宝也从来不曾限制过，当然毕竟苏珍宝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这是两种不同的爱，只是萧氏不愿忍受这个痛苦，也不想让苏珍宝活在仇恨中，因此没有打算说中毒一事。
苏珍宝看看细盐，又看看萧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中毒？
苏珍宝有些懵，看着萧氏瘦弱的身体……她只以为娘亲是因为难产才这个样子，难倒不是？
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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