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腊月的时候,苏珍宝他们到了金陵。
苏珍宝是第一次来到金陵这边的老宅,她从小在上京长大,不过,对于祖父苏三修,苏珍宝是从小就有印象的。
祖父是六年前带着大姐姐一同回到金陵的。
祖父这个人……
苏珍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与祖母和大伯父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个不喜欢守规矩的人,不然,也不会支持大姐姐不出嫁,甚至极力培养大姐姐。
但是,也就是这样才将苏家推上了巅峰,可以说,如果没有祖父,大伯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成为皇上的心腹。
不过,祖父却不是一个和蔼的人,脾气古怪,甚至可以说是个难以接触的老人家,所以,苏珍宝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金陵老宅与苏珍宝想象的很不一样,完全比不上上京的宅子精致漂亮,仆人也没有那么多,不过倒是大上很多。
众人在大厅相见。
苏休一看自家父亲还是那么硬朗,便松口气道:“父亲,您可是吓坏了我,还当……”
苏三修看着就是个瘦弱的老头,穿着也很普通,看着好像是个农民,哪里像是当年的宰相?
苏三修杵着拐杖骂道:“就知道你小子出去疯玩,你母亲都给我寄了不少信,你再不回给她会一封,怕是真有事的就是她了!”
苏珍宝没想到祖父会这样说,好在她在外面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她出门一趟,很清楚,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人虽然说得话不中听,但是不见得不关心你。
当然,她并不喜欢祖父这样说。
苏三修也懒得理会苏休,直接对苏珍宝道:“这是宝丫头?真是越来越俊俏了,就是太俊俏了。”
苏珍宝忙上前跪下请安。
苏三修居然亲自扶起苏珍宝,倒是很温和:“以后不必这般拘束,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苏珍宝眼睛一亮,抬眼看着苏三修,说起来,两个儿子中,还是大伯父相貌更像祖父,但是一举一动还有眼神,父亲是更像祖父的。
苏珍宝虽然不知道这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心中还是高兴的,之前的忐忑也没有多少了。
苏珍宝笑道:“是,祖父。”顿了下,还是问道:“孙女并没有看见大姐姐……”
苏三修叹口气,道:“你们来的不巧,她并不在家中。”
苏珍宝张口想问去哪里了,却没有问出来,想到若是大姐姐如同她自己那般,实则女扮男装去了别处,还是不问的好。
苏三修欣慰的拍了拍苏珍宝的肩膀,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让你父亲带你去你外祖家请安。”
苏珍宝自是应下,这才有侍女带着苏珍宝去后面的宅院。
苏珍宝发现,带着她的侍女并非是苏家的下人,倒好像是附近的农家女。
“姑娘,你长得真漂亮。”岁数不大,和她年龄差不多,不是很懂规矩,很是活泼。
繁杏刚要张口训斥她不懂规矩,苏珍宝便笑道:“你也很可爱,你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惊讶的捂住嘴巴,道:“姑娘,您怎么知道的?我家在乡下,我叫桂花,是大姑娘把我招过来的,说是这里有学堂,可以认字,我不上学的时候就可以在苏家打零工,没有签下卖身契哦。”
苏珍宝听了,觉得甚是奇怪,她一路过来,便是诸如河城还有百越比较大的城市,都很少有女学堂,便是有,不过是某家的夫人学识不错,有那么几户关系好的人家将女孩子送过去,而这样,大多数也都是富人家。根本就不会有专门让农家女学习的地方。
桂花一边带着苏珍宝去后院一边说,等到苏珍宝到了房间,也知道的七七八八的,原来是大姐姐建立了一个女学堂,专门教那些女童认字,而这些女童也不拘是农家女,只要愿意来学就可以。
不过,大多数还是贫困女,而且很多人也没有钱来上学,有的人只以为这里可以让女孩子有零工可以干,就干脆把女孩子送过来……
总之,这个女学堂的前景很不乐观。
金陵的人都说,苏家的大姑娘有病,建了个学堂,还要花钱请学生来上课……
苏珍宝听了却十分的震惊!
她没有想到大姐姐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她走过这一路,见过很多女孩子的悲惨境遇,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该怎么改变……其实她不知道让她们认字会不会就能改变,但是苏珍宝觉得总要做些什么。
让女孩子认字,虽然不能马上改变现状,但是水滴石穿,总会有改变的。最少,认得字了,不会被人骗了。
而苏珍世做的,却是苏珍宝想都不敢想的,最令人敬佩的是,苏珍世真的行动了!可是却又如此的困难。
苏珍宝一时愣神,不知道怎么着,眼睛居然湿润了。
苏珍宝恨不得现在就去大姐姐的学堂去看看,那里有多少个女孩子?是谁在教她们?听说用的是大姐姐编的书,不知道又是什么样子。
苏珍宝发现,苏家的大部分下人都是农家女,他们并没有卖身给苏家,只是打的短期工,比如那些厨子或者是侍弄花草的,也有绣娘,但是这并不等于他们就不专业,相反,他们干的更好,如果从苏家出去的话,会有更多的人请他们……
苏珍宝一时搞不明白,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苏珍宝也一时没有时间思考这个,她一回来,金陵很多的贵女给苏珍宝送来帖子,这些人早就知道上京有个第一美人,有个苏珍宝,想来心中或许都有些不服吧。
若是以前,苏珍宝或许还真就在意,现在,却觉得这后宅的世界就是这么小,总是盯着别人的脸。
金三娘问道:“那姑娘……是去还是不去?”她不是很懂这些贵女们的规矩,她以苏珍宝嬷嬷的身份进来,只是不能随意出去。
苏珍宝笑道:“不去,到时候我开宴!让她们看看天下第一美人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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