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平房二楼的阳台上,一个人坐在栏杆边,静静地抬头看着天空移动的云朵。
乱糟糟的中长头发,黑中带了点灰白,像是营养不良胡乱搭建的破鸟巢;
明显洗了很多次已经褪色的过大病号服,显得衣服底下的身子十分瘦弱且无精打采;
过长的留海遮住了双眼,脸色愈加病态,愈显苍白。
她就这样呆呆的抬头看着天空,很久都没有其他动作。
直到房间的门被打开,紧接着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响起——
“周知微——我说了多少次,不可以坐在栏杆上!”
坐在栏杆上的人被大力拽了下来,她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看着来人道:“放心吧宋局,我现在很清醒。而且这里才二楼,摔不死人。”
“你的命是医生们抢救了几十个小时才抢回来的,”宋局叹了口气,“周知微,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他们的劳动成果?”
“心情这么不好,你也被中年脱发所困扰么。”周知微随意扯出一个笑容,只是眼睛里没什么精神,连带整个人看着都很耷拉。
尽管如此,她还不忘打趣宋局。
宋局是省局局长,当年若不是他力挽狂澜要救她,或许如今她已经灰飞烟灭化作一堆黄土白骨,成为这土里的花肥。
“也?”宋局有些惊诧。
周知微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难不成她年纪轻轻就脱发?
看到宋局如此诡异的表情,周知微哪里想不到他怕是想多了,哈哈笑了两声,“是平时来巡房张护士,总抱怨自己每次洗完头就掉一大撮头发。”
平日张护士给周知微洗头,总是边洗边感叹周知微的发量,然后感慨人近中年的自己深受脱发所扰云云。
宋局没好气的丢了个白眼,他知道这个时候最正确的选择是无视此周知微说的话,他甚至周知微这张嘴是气死人不偿命的。
直接把一份文件摊开在她手里,宋局道:“你的清闲时光要结束了。”说完便进屋坐在沙发上。
周知微拿着文件跟着进屋,自顾自的盘腿坐在地板上,也没看手里的文件上写了什么。
她觉得宋局还有话要说。
“张荣河很不满意这两年多里,你每个月拿着公粮却毫无作为这种工作态度,所以——这是你新的任务。”
宋局有些中年发福,肚子已经颇为圆润。他想翘个二郎腿,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
可是尝试了两次,右腿都无法再左腿膝盖上长久的停留,随后也悻悻然放弃了。
“我没记错的话,霍又溪前两天已经给我做了心理评估。”手里的文件被周知微立在双腿盘起的交叉处,下巴搁在文件边缘上,她的脑袋微微歪向了左边,问道:“你没把我的心理报告给他看么。”
霍又溪是省局特聘的心理咨询师,专门负责警员的心理评估,周知微在她那里做过两次评估。
第一次在五年前,那个任务执行之前。
另外一次在两天前,那个任务结束两年半之后。
两次心理评估,两份报告,结果相差甚远。
张荣河敢对一个心理评估并不合格的前警员分配任务,胆子是真的大。
宋局听到周知微提到心理报告,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你的心理报告……被我压了下来。”宋局顿了顿,“霍又溪那边,你不用担心。”
周知微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个结果,挑眉看向人近中年有些富态的宋局,笑了。
眨了下眼睛,周知微问道:“宋局这是知法犯法?”
在职警员每年都必须通过心理健康的评估,更何况是她这个脱离岗位三年的学生——
当年的她,甚至还未曾成为一名正式的警员。
私自压下她这个前卧底非正式警员的心理评估报告,要是被人发现,即使宋局身居高位,一旦被那些有心机的人抓住把柄,事情也不会善了。
周知微眼里闪过一些兴味。
宋局是什么人,她很清楚。
这可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分明是一只老狐狸,周知微并不认为自己有重要到让堂堂省局局长为她犯险的地位。
她有自知之明。
而且若是宋局不想做的事情,张荣河说再多,他也不可能轻易就给她接下任务。
如此千方百计把她的心理评估藏起来,她对这次任务内容有了好奇。
“让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任务,让你这只老狐狸不惜……”周知微的视线刚触碰上手中的资料文件,随即哑然。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六寸的正面照。
照片上的男人神色清冷,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不显娘气,外貌无可挑剔,仿佛承蒙上天眷顾的天人之姿,有很强烈的存在感。
周知微张口,想问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问起。
视线往下移,扫视着此人的概况,不一会儿就看完了。
宋局看周知微已经阅览过一次内容,便清了清嗓,“如今炙手可热的顶级流量肖战,他就是你这次任务要保护的目标。”
周知微又看着那张照片,好一会儿才开头,声音有些冷,“他怎么了。”
宋局道:“据他经纪人说,从上个月开始,就收到了许多来路不明的快递,一开始只是普通的恶作剧,什么刀子血书之类的,他们也没当一回事。”
“可是上个星期,他们工作室收到了一份匿名信件,说要给他一个大惊喜。当天晚上,一辆停在路上的车把手被动了手脚,他被旁人拉开,只受了些轻微的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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