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拦道：“季兄如此爱酒，这算哪门子自罚，还是垂星双珏各饮一杯，算行了筹令吧。”成念附和道：“是啊，只说是席间容貌最出众者饮，却没规定只能一人饮。两位各饮一杯，才好继续抽酒筹，免得咱们季荃等得心焦。”
两人依言各饮一杯，越映雪见秦一坐到成念身边，便道：“我看这般说话也不方便，咱们还是把各自桌席围成一圈，免得要说什么悄悄话，便连饭都吃不上，倒是我安排不周了。”众人自然也不好推辞，便将桌席围在了一起。
秦一抽完后念到：“千呼万唤始出来，席间后来者饮。”他有些意外，对越映雪道：“越姑娘今日怕是要一人喝完大半壶。”
越映雪笑道：“我肯把酒拿出来，你们却没有口福，如何怪得了我。”又是半杯下肚。再轮到越无瑕抽筹，他戴起面具，随便摇了摇筹筒便抽出一签：“令人悔作衣冠客，席间端坐者饮。”
众人皆望向成念，他无奈笑道：“这万里而来的葡萄酒，我不尝尝岂不浪费。”便喝了半杯。
这会筹筒回到越映雪手里：“此时无声胜有声，席间话少者饮。”不待众人出声，越无瑕自觉倒半杯喝了进去。
成念吃了口蟹膏，才抽了筹：“沉醉何妨一榻眠，有醉意者饮。”他自忖只喝了半杯且刚刚下肚，脸上看起来应是如常，又扫了一圈便是越映雪也毫无醉态。
如此……岂不是抽空了，那该喝酒的还是他……
他笑道：“这只筹令怎么跟特意为我准备似的，我向来酒量差，三杯就倒，若是醉了也该我喝。这会没人有醉意，还是该我喝。”言毕又是喝下半杯。正要将筹筒递给季荃，越映雪却拦道：“哎，成公子别忘了还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才算过了。”
越映雪想了半晌问：“上次在扬州偶遇，成公子说多情才最无情，那这多情佳人与成公子后来如何了？”
成念一愣，显得有些茫然。他当时喝了不少酒，究竟说了些什么也记不太清了，但是起因是他以为秦一拿他作风流消遣，才苦闷之下喝了酒，想来这话指的该是秦一。可他与秦一……
越映雪笑道：“若是不便言明，便算了吧。”
成念摇了摇头，看了秦一一眼道：“她……跟我道了歉，又是个不肯在一处久留的性子，仍是行侠仗义去了。”
越映雪支着脸看他，有些惋惜，又有些伤心的模样，低声道：“多情总被无情恼啊。”也不知是说给成念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如此酒过三巡，宴已近尾，成念、越映雪脸上都带了醉意。越映雪是真喝了大半坛，成念却是有心无力。一旁季荃却叹息不已，问侍女：“还有菊花酒么，可能给我拿一坛来？”
越映雪起身道：“有有有，不过季公子只能一个人喝了，我有些不胜酒力怕是要先告辞了，免得待会闹出什么笑话。”
越无瑕也起身扶她：“姐姐，我还有事要跟你说。”便把婚礼上的计划告诉了越映雪。她听罢拍了拍越无瑕左胸：“你可真是没有心，便是天生心脏偏右，我就不担心了？”越无瑕语气便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姐姐。”
越映雪抬手弹了他额头，无奈道：“翅膀**，我怎么能拦你，又怎么拦得住你。”言毕倏然留下泪来，哽咽道：“你去了，便再也不能回来了，你当真决定了么？我们小时候抓过蛐蛐的地方，先生教我们读书识字的文汇阁，爹娘的灵位，全都再也见不到了。无瑕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这么狠心？”
她便是哭也是梨花带雨，季荃有心安慰，却又嘴拙，不待开口越映雪竟是睡了过去。想来喝了不少，又情绪激动，有些累了。
越无瑕叹气：“时候也不早了，姐姐醉成这副模样，咱们便散席吧。”便背上越映雪往她所住天权宫去了。季荃手里拿着坛侍女送来的菊花酒，望着走远的背影颇看了一会，秦一便调侃道：“越姑娘连背影都好看。”
“话是不错……我只是在想，越姑娘和无瑕公子也是可怜人。且同一张脸，怎么性子能差这么多。”言毕抱着那坛菊花酒喝了一口，又问：“秦兄还喝么？”
成念道：“不，他不喝了，走咱们去赏月。”言毕便拉了秦一起身。季荃看傻子似的看成念道：“今儿月亮连个半圆都不是，有什么好看的。你就是醉了，快去睡吧，我和秦兄继续喝。”
成念摇着秦一手臂：“别理他，别理他，我们走。”秦一被醉鬼闹得无计可施的模样，勉强笑道：“我也有些不胜酒力，就不喝了。”
季荃啧啧称奇：“这家伙以前喝了就睡，这模样我还第一次见。”想了半晌还是觉得今晚月亮不值一看：“罢了罢了，你去陪这个醉鬼，我一个人喝就是。”
成念便被扶着步伐不稳地出了门，嘴里念叨：“你是不是有心事，嗯？秦一你是不是有心事？”秦一看他一眼问：“何出此言？”
“越姑娘仙鹤唳跳的那么好看，你怎么却一脸心事重重地看我。”
“她那么美，我怕你被她夺了魂魄。”她看你的眼神……也与看别人不同。
成念又摇起他手臂：“可见到她之前，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我也没被你夺了魂魄啊。”秦一伸手摸了摸他右边脸颊，叹气道：“我倒这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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