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静,让殷羽心寒。
他数次看向轩辕啸,没有一次成对视。
连看也不愿看我么?殷羽于心内苦笑,头重重地靠住轩辕静雪的胸膛,感叹这一次,他追得真失败。
然,殷羽并不知道,轩辕啸没有看他,却数次看向洒落的血滴。每一次血红夺目,轩辕啸都更握紧缰绳,心下发紧。
下马后,轩辕静雪继续抱着殷羽,他没有将他抱到其落住的客房,而是将他抱回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过程中殷羽再不看什么,只静静倚靠。
以殷羽的身份和对少主的重要,轩辕啸没有请大夫,而是让擅长医药的四弟长孙骨医治。
长孙骨不常出手,但殷羽近似家人,他亦对没能保护他而感到自责,因此很愿意为他医治。轩辕静雪知道自家四叔的本事,有他出手,他总算放心些。
“我去取你的药箱来,还是有红封的那个吗?”柳彻问道。
“嗯,还是那个,整个拿来就好。”长孙骨冲柳彻微笑了下,然后向下人言,“去拿干净的手巾和热水来。”
“是!”一旁待命的下人们早就听闻殷羽出事了,都很着急。殷羽待下人亲切随和,大家都很喜欢他,因此得令之后,他们因终于有事能为殷羽做而卯足了力。
长孙骨脱下殷羽的鞋袜,因为有断木刺破裤脚,深入肉中,长孙骨只能将染血的右边裤脚全部撕开,然后轻轻向上拉起。
这一拉,遭重木撞击久压的伤口便显现,狰狞绽开的皮肉,已凝固的血块,大片青紫,还有扎入肉中的断木碎屑,一时间皆暴露在众人眼前,引出一片惊呼叹息。
就连殷羽自己都不知道,伤得如此重。
原来那一刻,自己只想追上轩辕啸,再没想其它,连最基础的防御也忘记了么?殷羽再次于心内苦笑。
“可恶!”轩辕静雪心痛亦愤怒,情绪激荡一拳砸上墙壁,虽然没用内力,但沉闷的声响还是足以传达到在场所有人心底。
而轩辕啸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容,终于因为伤口尽显,泛起一丝波澜。
“天啊!怎么伤得这样重!这是摔得有多惨啊!”站在丈夫身旁的尹莲翩虽是武门出身,没少见这些受伤场面,却也惊呼出声。她下意识地抓紧丈夫的手臂衣袖,脸上满是心疼难受,仿佛在替一向冷面的丈夫皱紧眉,在替他显出担忧神色一般。
很快热水端来,长孙骨先用热手巾擦除血迹。同时间,柳彻取了药箱回来,看到殷羽的伤口,他也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声:“哎呦!”
脚上血红擦除大半后,长孙骨打开药箱,从中取出镊子和药瓶,用镊子拔出那些扎在肉里的断木碎屑。
殷羽半靠床背,强忍疼痛的他看向站在离床两步的轩辕城主。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了,夜深露重,山路又险,还出动这么多人上山寻找,我真真是过意不去。”
“都这种时候了,客套话就省起来吧。”轩辕静雪坐在殷羽身边,双眼紧紧盯视着长孙骨的双手。
“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要单独行动。”这是殷羽清醒后,轩辕啸说出的第一个句子。他没有想到,殷羽在听到此句之后面露怒色,其后低沉一语:“丢的马我会以加倍价钱赔偿。”
轩辕啸终于皱眉:“我在说你的安全!”
“人生总是无常。”殷羽露出只有轩辕啸能读懂的鄙夷神色,“人活在世,不怕无常,只怕遗憾。”
在所有人皆注目于那一片血污时,殷羽与轩辕啸于沉默下对视。
最终,轩辕啸别开目光,殷羽再一次失望,就算愤怒亦无任何意义。
“殷羽,我要用刀剖开皮肉放出淤血,挖去坏肉,你忍耐一下。”长孙骨拿出匕首,解开右脚穴道,示意殷羽做好准备。
“我没问题,麻烦你了。”殷羽现出一抹惨笑,双手抓住床单。
虽然心有准备,可当刀尖入肉,殷羽还是低低地呻吟出声,他咬住下唇,双手紧紧抓住床单,额头上很快浮现一层细密汗珠。就在下唇即将被咬破时,一旁的轩辕静雪突然把住殷羽的下颚,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太过突然的动作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不已,长孙骨甚至忘记手中工作,而殷羽亦完全呆愣,他任那股柔软探入,紧抓床单的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轩辕静雪的手臂。
“长孙!”就在所有人仍讶异时,轩辕啸大喊一声,对方猛然惊醒,视线返回,见流出的血液再无黑紫,连忙点穴止血,再度擦除血液,挖去坏肉,然后打开药瓶洒上药粉,缝合包扎,手法娴熟一气呵成。
“那个……殷羽啊,我给你用的是我配的创伤药,绝对不会留下疤痕。”处理完毕后,长孙骨速将一应用具放回药箱,抓起箱子就站回到轩辕啸身边,以眼神探查三位兄长的意思。明明是医师治疗,他却因此刻殷羽与轩辕静雪间的气氛而觉尴尬,觉得自己多余。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感受,在场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想法。
处理既毕,轩辕静雪也就放开人,结束了那突兀而绵长的吻。
他看着殷羽微微咳嗽着,惊讶神色未退,终成对视。
沉默中他抬起手,抚上殷羽的额头,温柔的力度,温柔的话语。
“有点发烧呢,今晚就睡在这吧,我好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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