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殷羽伸出手，终于说出他从没想过，会说出的话。
“我想一直看到你，想能一直在你身边。”
殷羽不仅慌，甚至是害怕了，他再度后退，皱眉大吼：“你在乱说什么？”
“确实，是乱说。”轩辕啸苦笑，但他的手没有收回。
轩辕啸知道这不可能实现，然这确确实实是他内心的愿望，无法否认。能直面内心渴望，对于轩辕啸来说，已经是跨过不可能跨过的鸿沟，若不是半个月的焦急找寻，他仍会在那道鸿沟的边缘，迟迟无法动作。
“既然是乱说的，就不要说出来，扰我心绪！”愤怒非常，殷羽再度大吼。
“抱歉。”轩辕啸顿了顿，“但，你不是想知道我不愿走的原因吗？”
“你！”
殷羽的脸还红着，轩辕啸那轻柔一吻的触感，他还记得。
可恶！可恶！
殷羽跑了，握着剑，落荒而逃。
艾兰与程千影眼看殷羽自外跑回楼里，然后一口气跑上三楼，进入房间，关闭房门。
像只耗子似的，殷羽缩在门口。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丁点都不知道。一段时间后，至少是脸上的热度消退后，殷羽走去窗前，偷看轩辕啸。
他已经恢复为盘腿打坐的姿势，看起来正调息。
“嘁！”
真悠闲啊！真老神在在啊！真平淡无波啊！
殷羽为自己感到不平，继续恨得牙痒痒。
为什么欺骗的人是我，最后跳脚难受的却是我？
殷羽觉得他亏大了，可想到轩辕啸的吻，他想，自己那闭目前的一拉，终究还是拉到了。
就是死也要拉垫背的，这个想法果然很好。
很好……吗……
侍君仍未入鞘，殷羽握着它，看着轩辕啸。
有垫背的又怎样？若死，什么都完了。
想到此，殷羽闭上眼，让自己沉静下来，然后他睁眼，关闭窗扇，收剑入鞘，转去书架前随便拿起一本炎帝给他的剑谱看。
外面的世界也许正血雨腥风，也许又有哪门与哪派结下仇怨，拼杀得你死我活，也许魔教又布下暗棋，准备剿灭哪一方武林正道。
这些日夜缠绕轩辕啸的问题，暂时全被他搁置，忘记。每天他观察殷羽的举动，人若出楼，便试着上前搭话，若不出楼，就安静等待。
着实清闲。
游龙谷中鸟兽甚多，野果野菜更是丰富，吃食从不缺。
以轩辕啸的功夫，连武器都不用出，手指一点，“啪”，天上的鸟就掉下来了，或随便发个功，“咚”，地上跑的山鸡野兔就倒了。
用脚震震河岸，“唰”地一群鱼就被震上岸了。
于是，殷羽总能闻到轩辕啸烧烤野味的香气。
今天是烤兔子。
今天是烤鱼。
今天是烧山鸡。
今天是烤狍子。
殷羽一下子把剑谱摔在桌子上。
“轩辕……啸！”咬着牙喊出来，殷羽推开窗，就看到轩辕啸正在给烤得八成熟的猞猁撒盐粒。
轩辕啸驻扎的地方离小楼有段距离，因此并不会有烟尘飘入，但香喷喷的味道比烟尘传得远多了，每每都能飘到殷羽鼻子里。
“轩辕啸！”
殷羽吼着走来，连黑袍都没穿，但腰间仍别着侍君。
“嗯？殷羽，你来了。”见殷羽走来，轩辕啸很开心，“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正好烤得了。”
“我才不吃！你！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嗯……还不想走。”
“武林闹翻天你也不管吗？”
“我相信轩辕三杰与吾儿的能力。”
“那你的妻儿你也不管吗？”
此话一出，轩辕啸一阵沉默。
他们对视着，篝火燃烧，烤肉的香气频频传来。
“所以，无法一直在这里，这一点，我知道。”
轩辕啸用树枝挑了挑篝火。
殷羽不说话了。
他本也不知道自己吼着出来是为什么，好像没有原因的，他就是想顶撞轩辕啸，看他吃瘪，让他生气。
“你没穿外袍出来，冷吗？”轩辕啸抬头，仍是微微笑着，“要不要来烤烤火，尝尝我的手艺？”
“不了，我的饭食都是兰和千影负责。”
“似乎很严格？”
“没什么，我是他们的老板罢了。”
“我是指，你对自己……或者说，艾兰与程千影，似乎不只是为你工作，是你的伙计那么简单。”
“自然，我们是朋友。”
“也包括……那种关系吗？”
顿时，殷羽想起自己曾故意让轩辕啸撞见他和艾兰程千影的床事。
快速别开脸，殷羽的唇紧紧地抿了抿。
“……随便你怎么想！”
“殷羽。”
“什么？”用力说出，像是在生气一样，殷羽皱眉瞪看轩辕啸。
“不……没什么。”轩辕啸转回视线，手中树枝又拨了拨篝火。
“嘁！”
殷羽又把脸别开了，他没能看到轩辕啸的复杂表情。
觉得再站下去也是无意义，殷羽愤愤归楼，只留给轩辕啸一声重重的：“哼！”
翌日，殷羽被鹰鸣吵醒，他不想出被窝，缠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滚，鹰叫得他心烦，他恨不得用石头将鹰打下来。
在鹰叫停止一段时间后，艾兰的脚步声传来，随之，敲门声出现。
“殷羽，醒了吗？鹰来了。”
等了一会没有回应，艾兰再次敲门：“羽，我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保证你不逃避，这点，你没忘记吧？”
“嘁！”殷羽愤恨地扯开被子，下地走到房门前，收拾精神，打开房门。
“早啊，殷羽。”虽然殷羽摆了一张臭脸，但艾兰还是微笑着，将信笺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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