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01大楼（三）
无论克林顿愿意不愿意，他都不得不承认，铁山有随时挑起他怒火的本事。那看似不经意的回答，都会让他浮想连连。就像现在，自己自信铁山没有逆转战局的本事，但铁山的回答总让自己心生慌张。本来心中有底的事情，愣是被他搅得心中没底。若不是担心铁山可能金蝉脱壳，自己说什么也不受这样的心理折磨。因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判断失误。
“铁山阁下，你未免有些太自信了。”克林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很快你就会……”
“自信不自信你心中很清楚，至于到时候会不会？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铁山突然打断克林顿的话，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告诉你的陆航团，别把我扫死了。”
克林顿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握藏在大衣袖中的双手和紧咬牙齿。最终克林顿只能带着一丝怒气关闭面前的屏幕，像逃离地狱一般想要忘掉刚才铁山那份笑容。
虽然吓跑了克林顿，但铁山并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被撩起愤怒的克林顿必定会命令部队加强攻击，这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困难。但让自己头疼的是，也许是之前太大意或者太过自信了，原本想要激怒克林顿的提醒，却变成拖延整个战斗进度的关键。现在101大楼附近的美军并没有放松警惕，甚至还构筑了一条防线，来防备己方有可能发动的偷袭。
“首长，于将军找你。”秘书打断铁山的思考，附耳轻声说道。“说是有重要的事。”
铁山翻了翻眼，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美军截断了后路，或者情况紧急，如此着急必然还是因为自己狸猫换太子这件事。要不自己之前对于于德胜的来电，一直选择屏蔽状态。但一直不接于德胜的电话也不是办法，更何况现在木已成舟，就算于德胜想要自己回去，也只能等到计划成功之后。
“怎么了？老于？”也许是因为心中有愧，铁山第一次主动对于德胜露出笑脸。
只不过面对铁山的笑脸，于德胜却笑不起来。现在的局势，除非完成铁山之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否则铁山只有死路一条。想要完成这项计划，目前可谓是困难重重。
“首长，其实你又何必躲着我呢？难道我还能把你绑回来不成？”于德胜颇有些无奈道。
“那可不一定，你于德胜要是打着保护我的名义，真把我给绑了，我能把你怎么样？”铁山可不吃这一套，直接反驳道。“你于德胜肚子里那点蛔虫我能不了解？找我什么事？”
“美军在外围构筑了防线，偷袭计划恐怕难以实现。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动手？”看到美军外围构筑防线后，于德胜心中就不由一咯噔。根据面前掌握的情况，周围四个暂编师压力都很大，这次能抽调过来的兵力着实有限。若是让美军彻底站稳脚跟，就很难翻盘。
“急什么？就算是偷袭，仅靠新编第三军那点兵力和家底，恐怕很难撼动美军，所以提前行动并无太多用处。对了，一零三旅的行踪被美军发现了？”铁山一脸的担心。当时克林顿说到一零三旅的时候，自己心中立刻掀起波浪，所幸的是这种担心并没有外漏。
“是发现了！不过发现的是伪装7营。一零三旅预计到明天下午，才能进入预定阵地。”于德胜先是有些惊讶，但随即明白过来铁山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看来之前铁山说的没错，克林顿必然通过各种手段验证守在101大楼内的铁山是不是真的。
“那就等到明天下午，美国人构筑外围防线是我大意了。只能希望后续不要出现任何意外了。”铁山用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脸和耳朵，想要用这种方法来缓解心中的压力。
101大楼此刻完全变成了战场，因为美军特战分队的侵入，双方彻底混战在了一起。但在如此狭窄的范围内，美军特种兵所发挥的作用极为有限。除了一开始打了中国军队一个措不及防之外，就很快被压制在一个固定范围内。而且中国士兵很聪明，再没有十足把握和必须夺回的情况下，只用火力封锁道路，而不对特战分队占据的地区采取任何攻击行动。如此一来，美军特战分队就被死死的限制住，完全起不到搅局的预期目标。
谢启斌跟着两名老兵守在九楼的一处楼梯处，为了保证精力，三个人轮番休息。刚刚获得休息机会的谢启斌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因为楼下不断传来的枪炮声让他根本无法安然入睡。说实话自己非常困，连续几天的战斗，休息时间屈指可数。可每一次闭上眼睛，都能看到那些死去的战友。他们死时候的表情和动作，一次又一次在自己脑海中重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谢启斌轻声的念着。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让谢启斌没有想到的是，身边两名老兵也随着默默念了起来。
谢启斌睁开眼睛朝着两名老兵看去，两名老兵眼睛中不由自主的流出两行泪水。原本晶莹剔透的泪水流过那早已经被硝烟熏黑的脸颊后，开始变得浑浊不安。他们都是宁可流血都不愿意流泪的战士，甚至能够慷慨赴死，可他们心中仍有一份感情留给家人和曾经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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