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夜晚，乔江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熟睡的叶瑞忻，从天黑到天亮。
这样的场景乔江并不陌生，曾经带着他跑路的时候，乔江也有熬过不少个晚上。他在床上熟睡，自己却拿着枪，随时准备着与人火拼。
那些黑夜里，思绪是那样的简单。保护他，自己也不可以死。
但昨晚，心乱如麻。
阳光洒进房间，叶瑞忻还在熟睡。他睡得安稳，黑色的发散在白色的床褥上，就如同此刻的晨曦一样年轻而干净。
对于叶瑞忻来讲，昨晚是一个虚无却又真实的梦。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吸毒，对于一个早已跌入深渊里的人来讲，片刻的假象，刹那的解脱，都是生的希望。
就好比昨天，恍惚之中，叶瑞忻见到了黎烬。
他的样子不过廿出头，比现在年轻。
叶瑞忻痴痴地看着那双令他暗里着迷的眼，问出了心底里所有的话。
黎烬的拥抱，他的回应，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如果罪恶的幻境是唯一的温暖，清醒才是无间地狱。
可不可以永远不要醒，是不是就会拥有不一样的结尾？
但最终，梦始终会醒。
叶瑞忻坐起身，他看到了坐在沙发旁的乔江。望了眼写字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白粉。即使记忆里只有断片，叶瑞忻也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乔江走到叶瑞忻身边，蹲**看着他的眼眸。说道：
“离开这里，我们回美国。”
平日乔江的话很少，少到无论他说什么，语气都显得淡然到平乏。但此时此刻，叶瑞忻却听出他的期盼。
转过头回避了乔江的眼神，叶瑞忻讲道：
“我想冲凉。”
没拒绝，也都没再商量的余地。乔江不再多讲什么，起身走出了房间。
等半个钟后，叶瑞忻再出现在乔江面前。方才那个尚可称之为柔和的人已经再次藏匿在了他尖锐防备的外壳之下。
笔挺的背脊，精致得体的西服，一张矜贵高傲的面孔。
叶瑞忻在乔江的对面坐下，问道：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烬哥说如果有人散我们的货，就是同他为敌。好多买家都不敢接货，再加上警察盯得紧，破坏了几宗交易，损失很多。”
叶瑞忻沉吟了片刻，问道：
“警方那边，是NB哪个组？”
“收到风，这次警方从O纪同NB各抽出一部分人员组成特别行动组。个个精英，所以不好对付。”
“精英？”叶瑞忻冷笑一声讲道，“我不信有人没弱点！”
叶瑞忻终究不是一路打打杀杀行来的古惑仔。他办事同一般古惑仔不同，就好比他会请最贵最好的私家侦探逐个调查特别行动组里的每一个警员。包括他们的家人，一个都不少。
三日之后，叶瑞忻的手里面是厚厚一叠报告。
“叶公子，我调查到高级警员张永辉有在黑市赌球的嗜好，玩的数额还不少。他的账户在半年内曾有过几次不正当的大量现金流动。每一笔数额最小也有十几二十万。大的，近百万。”
私家侦探指了指文件中账目流动的复印件，继续说道：
“前几日他将位于浅水湾的一处房产抵押给地下钱庄套现，按照账目上的数字来看，应该有去无回。”
叶瑞忻拿过文件夹，一条条账目都亲自核对，确认完全没有出入之后，他道：“辛苦了。”
一旁的人立刻将事先准备好的现金交给了私家侦探，然后送客。
叶瑞忻做事相当谨慎，他不会将自己的决定压在一面之词上。或许更准确地说，他太难相信人。直到另一个私家侦探送来的是一份差不多的报告之后，他方才打给乔江。
当张永辉收工回家的时候，锁匙一开，他见到的是坐在他客厅沙发上的乔江。
“你要干嘛？私闯民宅我可以拘捕你！”
说着，张永辉朝四周望了望。虽然乔江只身一人出现，但在讲话的时候，张永辉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摸枪。这是一种人遇到危险的本能反应。
他自然认得乔江，道上赫赫有名的狼崽乔。一个当年可以用一把匕首做掉7个拿开山刀的人。当他站在你的面前，就算手里有枪都不一定有胜算。
乔江根本没有跟张永辉讲话的意思，他直接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张永辉。
“看完再跟我说话。”
张永辉慌忙接过文件袋，他拿出里面的文件一张张看过去。里面全是他赌博，借高利贷的证据。清清楚楚，铁证如山。
看了一半，张永辉就将文件袋还给乔江，哀求道：
“大佬！你别搞我啊！我只是一个普通警察来的！我帮不了你的！”
一个人没有表情的时候，往往更加恐怖。
乔江抬眼看着张永辉，脸上无喜无悲。仿若他望着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件东西。一件没生命的东西。
那样的感觉，就好像只要一动手，自己下一秒就会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张永辉不敢同乔江对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来回在屋子里踱着步，边走边讲道：
“被我上司知道我会坐牢的！我职位很低，我真的帮不到你们的！你找别人，我求你啦！放过我行不行？”
“3百万已经存入你的账户，你现在没得选。文件袋里有一张太空卡，等我电话。”
说完，乔江起身走出了张永辉家。
其实张永辉没说谎，他在特别调查小组真的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只不过能选入这个小组的人，都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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