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再次踏上港城的土地。救护车就停在一旁，见郁飞浑身湿透，同僚立刻上前将橙色的救生毯给他披上。
“郁sir，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
“不要紧。”郁飞摇了摇头说道。
这件事兹事体大，三个人下机后即刻被分开带走。
郁飞看了眼黎烬，他没有拿救生毯，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走在一旁。同僚请他回警局协助调查，他依旧不出声，就好似没听到一样。
就在同僚要多讲一遍的时候，他才走向了警车。
李永年亲自走进审讯室给黎烬做笔录。在黎烬对面坐下，看着黎烬身上还没干的西装，李永年让人给他倒了杯热茶。
按照辈分来讲，李永年同纪爷算是同辈。但黎烬这个后辈，李永年从未看轻过。
这个世界不可能有白无黑，但如果黑色的一片掌握在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手里面，至少不算太坏。
李永年拿出烟盒同打火机，摆在黎烬的面前。
“抽烟吗？”
此时，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一个警员在李永年耳边轻声讲了句话。李永年点了点头，然后让他出去。
“飞机里找到一副尸骨，已经肯定是乔江的。”
嚓......
黎烬的手微微一顿，打火石没有点起火。又是一声，火光点燃烟头。黎烬吸了一口，听李永年继续讲道。
“飞机上只有一具的尸体，叶瑞忻没找到。不过他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口烟从黎烬的口中慢慢吐出，黎烬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需不需要等你律师到场？”李永年问道。
黎烬又吸了口烟，看着李永年开口讲道：
“可以开始。”
在另一件审讯室，钱嘉乐给郁飞到了杯热咖啡，然后坐在他的面前，问道：
“郁sir，麻烦你说一下上机之后发生了什么？”
“飞机起飞之后，乔江拿枪挟持我。叶瑞忻同黎烬发生了一点争执。”
……
两间审讯室里，黎烬同郁飞的口供将整件事还原。
钱嘉乐听着郁飞的陈述，一切都合乎情理，直至叶瑞忻开枪开始，有了疑问。
“郁sir，你说是乔江推开你？”
“是。”
“在飞机上，郁sir你是人质，是警察。当叶瑞忻开枪的时候，为什么乔江会推开你？”
郁飞摇了摇头，说道：
“真正的原因我不知道。但在今天整个挟持过程中，乔江自始至终未对我有过杀念。他只想救叶瑞忻，带他跑路。我觉得当时他救我，应该是不想叶瑞忻罪加一等。”
“你说乔江中枪之后，叶瑞忻想要回港。而乔江对着控制台开枪，迫你们跳伞。”
李永年顿了顿，继续讲道：
“他破坏飞机，等同于自杀。当时的情况，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黎烬说道：
“对我们来说，坐牢不如去死。”
黎烬抬眼看着李永年，继续说道：
“如果换做是我，都不愿在四面墙里等死。”
“我最初是在驾驶室里，外面他们在讲什么我听不到，之后我听到枪响。”
飞行员的双手捧着水杯，惊魂未定。他的话被赵嘉靖打断，追问道：
“你记不记得是几声枪响？”
飞行员转眼想了想，确定地答道：
“三声！一共三声！”
一旁的警员将口供记下，赵嘉靖说道：
“你继续说。”
“快要到公海的时候，驾驶室的门突然间打开。叶总监将我从里面拉出来，他自己坐在驾驶位，想要返回港城。
之后乔生即刻跟着他走进驾驶室，这个时候我先发现他身上已经中枪，流了很多血。
好像他不让叶总监返港，还对着驾驶台开枪。然后出来，叫我们滚。
我都好怕啦！驾驶台中枪，飞机一定会坠机。因为我飞得很低，所以我即刻同阿sir还有黎生说，快点跳伞。
但他们不知为什么没有即刻跟我跳。这个时候，飞机开始晃动。我当然不等啦，就自己先跳。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啦。”
三个人的口供将整件事还原，三份口供全部吻合。
郁飞出审讯室的时候，正看见黎烬走出来。阿扬将一件大衣披在他身上面，跟着黎烬的身后从自己面前走过，离开警署。
警方在调动所有商场的安保，连日排查炸弹存在可能性之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港城依旧安全，疑犯乔江当场死亡，叶瑞忻失踪，排除黎烬是共谋的嫌疑。
一个礼拜后，阿扬陪同黎烬来到叶瑞忻搬出公寓后的住所。
这是一栋酒店式公寓，经常有人来清理，干净得寻不到一点家的味道。
黎烬在沙发上坐下，面前是叶瑞忻没喝完的半杯酒，一定是tequila。
黎烬望着酒杯，想象着叶瑞忻坐在这里的样子。
但黎烬忽然间觉得自己根本想象不到。
坐在这里，喝着这杯酒。他在想究竟想要做什么，会怎么做。黎烬根本就不知道。
十几年，十几年又怎样？
和他聊过几个小时？就算有聊天，他都是安安静静地听。但他心里的东西，却极少讲。
黎烬想给叶瑞忻一个家，但最终，自己没做到。
走进卧室，床头摆着一把小提琴。
叶瑞忻辞职的时候，将黎烬送给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了，除了这把琴。
“黎生。”阿扬敲了敲门，在门口说道。
黎烬回头看了看阿扬，阿扬没有再讲话。而是直接走过来，将一个使用过的注射器摆在黎烬面前。
黎烬怔住了！
黎烬太清楚这是什么，但他不敢相信这是叶瑞忻的东西，也根本无从想象叶瑞忻吸毒的模样。
黎烬握紧拳头，咬着牙关望着注射器。
他什么时候吸毒的.....
究竟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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