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为五，视、听、味、嗅、触，其中视觉对人的干扰最大，一旦弱化纷扰的视觉，其他四感会增强，盲人的听觉比正常人的听觉厉害，正是这个道理。
这客房之内，莫老爷的眼睛纵然适应了黑暗，但周围的环境业已减弱了视觉的灵敏度，更何况他还是面壁而卧呢，因此，他现在即便睁着眼，也与摸象的盲人没有任何区别。
梓潼敲窗之前，他已经站在窗边等待很久了，他就是要看看小篮子会不会知错，找他认错，如果她不来，他发誓，一定有好戏等着她。
当然，她现在来了，也一样少不了……
谁叫这死丫头揪得他心都狂乱了，不给她点教训，怎么向自己交代？
一直不说话，晾着她，是怕自己压不住火气，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来，那样岂不是把她推向了顾焱？
想抢他家小媳妇？
哼，想得美！
心头一口闷气，死死憋住，憋出内伤，他一路沉默，就是怕忍不住，坏了事。
忍死忍活，忍成忍者神龟，他需要冷静冷静。
进了客房，把她关在门外，只等她主动上门，这次他绝对不主动，他一旦主动，后果就很难说了。
没有开灯，睁着眼，面壁侧卧，感觉却灵敏得很，她开门关门，他一点声音都没放过。
她走得近了，他也知道，鼻子能闻到他喜欢的幽香。
她坐在身边，他更知道，身体能感知她的靠近。
顾焱这事他忍好久了，这次跟她没完，以为推他两下，他就能应她么？
哼，懒得理她！
不过……
当她又甜又软地说着“真生我气啦”，没骨头似地歪在他身上时，他被背后那两团温软贴得尾椎骨一路往下麻，差点没把持住，做出不该做的事，可是喉咙受不住，不得已把那股燥意“哼”出去。
那哼声于他是发泄，于梓潼则是鼓励。
小嘴吧唧吧唧挺能说，听得他是一面暗斥小篮子哄人的功夫渐长，一面止不住地受用，体内乱窜的郁气被熨斗熨过似的，顺了大半，直想把人按在身下狂办，让她知道厉害，看她以后还起不起别的小心思。
手里死死攥着细滑的衣料，言语间却极是沉稳，不冷不热，不阴不阳地回她一句，“哼，是么？”
梓潼灌他一耳朵甜言蜜语，见他没什么反应，本待再灌，谁知，突然得了他的回应，喜得她忙不迭地点头应声，“是啊，当然是啊。”
点着头，小身子不免有动作，一对玉兔颤颤地凤点头，扫酥了莫老爷骨头也不自知，一个劲地为他的回应喜不自胜。
滑软的衣料被大手拧作一团，莫老爷矫健的身躯绷得像离弦的箭，清清冷淡的嗓音透出低沉沙哑，“道歉。”
他此话一出，梓潼如蒙大赦，修长美腿一跨，坐在他的侧腰上，整个儿扑到他身上，抱着他流宽面条泪，不要影响她的心情了啦，不要和她怄气了啦，如此想着，声音里不禁多了一丝哽咽，“晟睿，对不起。我太自私了，为了那两样东西，没考虑到你的心情，让你误会了，是我的错。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嗯……
“没考虑到他的心情”，这是反指他小心眼？
“没有诚意。”黑暗中，莫老爷拳头手背攥出青筋，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死丫头趴的这叫什么姿势，要命了！
梓潼的脸讨好地蹭他手臂，“我很有诚意的啦。”
莫老爷冷笑，“误会？以为我看不出你眼睛里的那股子光吗，糊弄谁呢？真有心道歉，就别油嘴滑舌光想着哄我。要是存着心，不认为自己有错，你现在就可以走，让顾焱养你一辈子，没人碍着你，但儿子别想带走，那是我的种，我自己养。”
这话说得极重，梓潼彻底慌了手脚，八爪鱼般抱住他不撒手，泪水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占领眼眶，“你不要说这种话啦，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好难过。”边说，眼泪边嗒嗒地往下淌。
“认真道歉，我或许可以考虑原谅你。”胳膊被小媳妇的泪水淌湿，小身子哭得抖，却紧密地抱着他，一种被强烈需要的喜悦油然而生，莫老爷竭力稳住急促跳动的心，口头表现得相当，刚强。
为什么是“或许可以”，而不是干脆的原谅呢？
小手揉掉眼泪，梓潼弱弱地问，“为什么是‘或许可以’？”
“看你诚不诚心，心不诚，不踏实，敷衍的下场，你明白后果。”
梓潼为他话里的意思而惶恐，小手下意识抱他更紧，话赶话的下保证，“我诚心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其实真没什么，就是收到爷爷画的画，有些激动，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当然，我不否认，我是感谢他的，如果他扔掉不给我，我也没办法是不是，但他没这么做，还有录像带的事，也是一样，那两样东西对我很重要，前天请他吃顿饭，也只是因为感谢他。”
莫老爷忽而一声冷笑，“真的只是感谢，没有旧情复燃？”
“没有，我发誓……”
“行了，我说一句，只说一次，你给我记住！”
他语气极冷，梓潼惶惶，“你说，我保证记住。”
“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你说得出，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用不着受他的人情，这句话，给我记住。”
“好的，老爷，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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