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些就够了。”尉迟慕狭起眼眸道，“只要你有所知情，那些人就不会放过你。”
谭天鹤问：“你是指杀了修文的那些人？”
尉迟慕低低道：“原来我父亲叫修文。”
“我以为你知道。”谭天鹤意外地说。
尉迟慕说：“逝者已矣，我不想打扰他的安息。”
“你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我就喜欢你这种痛快人。”
谭天鹤朗笑，被年岁烙进眼角的细纹也随之舒展开来。
尉迟慕抱着腿说：“谭先生，你的处境十分危险，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酒店等你的时候，我就发现有人拿枪指着我。”谭天鹤说。
是谁的人？尉迟慕心想，这恐怕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但她还是多问一句：“什么人？”
“你该庆幸不是魏家的人。”
不属于尉迟慕和谭天鹤的第三道声音响起。
厂房门朗朗洞开，天光尽数从中倾泻。
谭天鹤看向大门的方向，心下惊诧不已：他竟然毫无察觉？
是谈话太过入神，还是来人身手足够了得？
尉迟慕却是立即拧起眉头，不悦道：“你跟着我？”
“你担心自己会死，可我说你不会死。”谌夜南笑了笑，说。
谭天鹤打量着谌夜南，用十分笃定的语气道：“那个用枪指着我的人就是你吧。”
“是我。”谌夜南对自己的所为丝毫不加掩饰。
谭天鹤悠悠道：“还是不够高明。”
谌夜南说：“我只是想让谭先生知道一下，还有这么杆对着您脑袋的枪存在。”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搞得我很没面子。”尉迟慕把眉关拧得更紧。
脑海中灵光闪现，谭天鹤突然认出了谌夜南，开口道：“谌少主？”
谌夜南淡淡地点头。
谭天鹤起身，神色瞬间变得庄重。
“原来是谌少主，谭某失敬。”
谌夜南说，一只手搭在尉迟慕肩头，自然又有几分亲昵。
他说道：“谭先生没必要拘束。”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谭天鹤当即明了。
在看到尉迟慕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回避后，他更加肯定心中所想。
“修文的女儿可真是了得。”谭天鹤带着点调侃地道。
尉迟慕说：“谭先生，请你不要担心，我没有逼你服从我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的处境不易。”
谭天鹤拱手，“我这个所谓的杀手之王，确实可以让位了。”
“正如谭先生所说，虚名而已。”尉迟慕波澜不惊道。
谭天鹤说：“你是修文的女儿，如果我有任何帮得上你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尉迟慕起身说道：“谭先生客气了。”
“都是分内之事。至于你所说的，有人要杀我……”顿了顿，谭天鹤郑重道，“多谢提醒，我会留意的。”
尉迟慕望着他，眼神幽深。
谌夜南凑近她耳畔，轻声说：“问问他有没有见过魏家的人。”
“谭先生，我父亲遇害前，有没有不明身份的人和你接触过？”尉迟慕问。
闻言，谭天鹤神色不悦，“你怀疑我暗害修文？他是我的同门师兄，也是我最敬重的对手。如果我想打败他，我会用实力说话，而不是使这些下三滥的伎俩。”
尉迟慕容色不改，接着说道：“谭先生，您再好好想想呢？不管您有没有答应这些人，只要他们的目的足够可疑。”
谭天鹤仍旧绷着脸，生硬道：“硬要说的话，这样的人多到数不过来，但都被我拒绝了。”
谌夜南开口问道：“他们开出了什么条件？”
“无非是重金。”谭天鹤冷笑，“干我们这行的都图什么，谌少主会不了解？”
听出他不愿多谈，尉迟慕说：“谭先生，这儿没有人不相信您。如果您想到了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一定。”谭天鹤一口答应。
离开工厂后，尉迟慕说：“他没有说实话。”
谌夜南颔首，“谭天鹤应该是有他自己的顾虑，这可以理解。”
“我不想理解，我要他说实话。”尉迟慕冷哼道。
“要让他开口说实话，除非你弄清楚他在顾虑什么。”谌夜南说，“不过我可以看得出，他是服气你的。”
尉迟慕皮笑肉不笑道：“是啊，如果你不硬掺和一脚更好。现在倒显得我胜之不武了。”
“胜之不武？你还会在意这个？”谌夜南认真地问。
尉迟慕斜眼睨他。
她有这么厚颜无耻吗？
好像确实是的。
尉迟慕自讨个没趣，只好岔开话题，“谭天鹤这样无牵无挂的人，应该没什么顾虑才对。”
“没有顾虑还不能创造顾虑？魏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人，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谌夜南说。
“话是这样说。”尉迟慕心中隐忧，“他们不放过可以利用的人，你不愿意合作的话，魏家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父亲。”
谌夜南勾起唇角，漫不经心道：“那又怎样，我不是有你吗？”
“你太看得起我了。”尉迟慕说，“不过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好像也只有说‘幸不辱命’的份了。”
临城。
运动会在校长的讲话中拉开帷幕。
吃过午饭，到了下午场检录的时候，徐辰拿着运动员名册找人，都快扯破嗓门了还没把人找齐。
跑完五十米决赛，陆明玥一面拍腿一面走回看台。
同学们纷纷发来贺电：“陆同学你真厉害，这可是咱们班第一块奖牌！”
“第一场比赛就是银牌，这算是开门红了吧！”徐辰也说。
陆明玥将松动的马尾重新扎紧，骄傲道：“那是。”
“你累吗？”徐辰突如其来地问。
陆明玥摇摇头。
徐辰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立刻把名册塞到她手里，“陆同学，你去找找我勾出来的那几个人，我喝口水缓缓。”
陆明玥杏眼一瞪，不快道：“你怎么不找你哥们啊？”
徐辰顺手开了一罐红牛，理直气壮地说：“云诚他去跳远了。”
陆明玥看着他，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你为什么从我座位上拿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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